【故事】年复一年金陵城_青禾_珍珠_南京
年复一年金陵城
作者:梧枰
偶尔又是寒风刮过,结束是否又是新的开始……
南京带来了不尽如人意的春,原本脱下的绒裤又窸窸簌簌地爬到了身上,疲倦的身躯怎也适应不了侵骨的寒,也许这并不是春天,又也许是我该走了。
牵起许久未见的你,骨节突兀,流露出丝丝寒气。像是抗拒;像是诱惑;像是雪中伫立等待的一袭红衣;像是被弃孤楼的哀嚎幽魂,少了秋日暖阳般的亲切、疏离,还有冷意。 漫步早已不如往日般自得,些许民国缠足般的无奈。幽怨自又臭又长,在发着淡黄的裹脚布中露出,是否依赖,是否喜爱?
文章已连不成完整的句子,思想在抗拒回忆。灵魂是无辜的孩子,它没有办法左右肉体的决定,所以,它只能躲在心房里哭泣。它不希望你们分开,但是肉体却无情地剪断一次又一次可能的相遇。
展开剩余74%再见的那天,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哭。我想尽可能把自己想象成冷漠的过客,我想只是冷眼看着,而不是为了有任何可能的挽留。但看到裹挟着水汽的水晶,我的视线模糊了。我不记得说了什么,只记得小小的肩膀躲在罪人的怀里起伏。那似乎是我的生日,我见到你的第二个生日。
暮色垂落时,南京城的梧桐絮又开始在阴云里飘荡,像是被撕碎的信笺残片。站在中山码头锈蚀的栏杆旁,看渡轮搅碎一江昏黄的灯影,碎光里浮沉着三年前那只青瓷杯的釉色,杯底那尾朱砂描的锦鲤,早被茶垢浸得模糊了眼睛。
老门东的砖墙又渗出霉斑,细雨连接成珠串,你说青苔是古建筑的年轮。珍珠顺着飞翘的檐角跌落,在石板上凿出深浅不一的酒窝,倒映着天井上方方寸的灰穹;茶楼里飘来评弹的琵琶,弦子一响,《葬花吟》携哀怨透过珍珠雨帘。靛蓝布衫的老板娘仍在柜台后打绒线,竹针交错间,织不完的独属江南的梅雨季节。
鼓楼医院的玉兰到底没熬过倒春寒?曾驻足惊叹的肥白花瓣,如今蜷缩在泥水里,像被揉皱的病历单。记得你总说花开时像栖满白鸽,我却更倾心于临终者摊开的掌心——连纹路里都渗着回光返照的惨白。住院部七楼的窗台还晾着那件蓝条纹病号服,在风里鼓起又瘪下,恍若谁未说出口的叹息。
秦淮河的画舫亮起红灯笼时,我在文德桥遇见卖茉莉手串的老妪。霜发间别着褪色的绒花,腕上银镯叮当如往事的回音。她布满裂痕的指尖,正将枯萎的花苞穿进丝线,像串起一斛发霉的珍珠。"最后两串咯",沙哑的吴语混着花香飘来。忽然想起,你总在立夏前夜,把茉莉枕在书里风干,说这样就能把整个金陵的初夏锁进书页。而今那些花瓣,也许早已随风飘散。
新街口地铁口涌出西装革履的“鱼群”,旧书店的“清仓”红字刺眼。店主蹲在台阶焚烧信纸,灰烬追着四月雪起舞。《追忆似水年华》第七卷突然翻开,玛德琳蛋糕的碎屑簌簌跌落,濡湿了夹在其中的票根——2019年12月31日,《海上钢琴师》,3排17座。
紫峰大厦的霓虹刺破雨幕时,颐和路公馆区的爬山虎正吞噬门牌号,廊柱背面青苔漫漶,轻抚廊柱,沟壑里积满雨水,稍一触碰便溢出陈年月光。这城市处处是未愈合的刀口,稍纵即逝的,都是旧疾。
挹江门的城墙垛口落满乌鸦,它们的啼叫撕开浓稠的暮色。数着墙砖上的弹孔,数到第九十九个,护城河对岸突然升起孔明灯。那时候耳边轻轻地呢喃:“要永远活在春天。”也许在初春破晓,过去的我们早已经留在雪水滴落的瞬间了。
末班电车空荡如贝壳,雨刷在车窗划出扇形泪痕。指尖呵气写下的“再见”,转瞬被水雾吞没。报站声响起时,整座城的孔明灯正化作将熄的烟头,灼痛铅灰夜空。
我们终究没能永远住在文字的春天里,只留下标点散落的残章,在南京的褶皱中,年复一年返潮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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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于:湖南省